曜躺到床上，这才感觉出浑身酸痛来。六蹲在边上，无轨找了个地倚住墙，看向曜。

【资料图】

“复盘一下吧，刚才那一架。”曜抬起头来。

无轨看着曜，叹了口气，“行吧。那……首先……你杀了一个人。”

“嗯，我知道。”

“一般人在第一次杀人之后，都会有些特殊的感觉，我想确认你的状况。”

“现在没有什么时间给我们调整状况了，我必须尽快适应，况且说不好明天又得杀一个。所以我觉得不如把这种想法先放一放，我们需要的是适应。”

“你……杀性很重吗？”

“不，我不喜欢杀人，我和那种疯子不一样，只是……他要杀我，我去杀他，这本身很合理，也就没必要让我思考什么夺去了一个生命之类的了，毕竟该思考的是他，不是我。”

“生命是很沉重的，你没有意识到吗？”

“我意识到了，只是……”曜笑了，“那个老家伙生命的重量……不值得我去感受。”

“他的手上有很多人命。”

“是啊，有很多。”

“你在杀了他之后……有什么感觉？一般人第一次杀人会激动，或是恐惧，或是其它的什么，你呢？”

“我？当时我在想他有没有死透，需不需要补刀，以及他有没有后手，附近有没有别人要是有人想要坐收渔利我该怎么反制……”

“行，闭嘴吧，你很正常。”

“谢谢夸奖。”

随后，曜一歪头，当场就打起了呼噜。

“都睡吧，我来守夜，希望明天不会遇上什么狠角。”无轨拔出短刀擦了擦，小六闻言，又变回了那个红色的小球，飘到曜边上，也休息去了。

次日，曜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吓了无轨一跳。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曜看向无轨。

“你起床没有后摇的吗！”无轨退了一步，“怪不得你精神这么强……是在下败了。”

“啊……习惯了，所以今天要干啥？”

“昨天打了那一架，我改变看法了，你先蹲家里练吧，等实力能够自保了再出去。今天我再教你几个符，你自己再运一运功诀，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自己的路子。没时间给我们循序渐进了，我们需要用最快的速度提升实际战斗力。你先运着功，我去附近布几个阵，防止有人冲家。”

曜在床上盘腿坐下，开始运功，他意识到功法需要用鬼力冲击经脉来打通穴位，进而沟通天地汲取更多阴阳之气转化为鬼力，利用阴阳相生相克来强化自身，攻击敌人。如果冲击穴位时出现了偏差，导致过量的外来不可控阴气灌注，便会被混沌同化，也就是俗称的走火入魔。

“嘶……混沌祂看不见我啊，而且我本身就不需要转化阴气……等等……那岂不是说……我现在按照定义而言已经是走火入魔的状态了？那我就没有转化鬼力的必要了啊……也就是说，我现在跳出了所有的鬼力评级体系？”

曜转动功诀，开始直接用阴气冲击穴脉。他意识到，这对他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效率极快。万法雷遣分了五段，每一段分为出境与入境二境，对应着向外的输出与内里的蕴养，出境二十八穴，入境三十六穴，全部贯通即为一段，五段重复链接便可至臻化境。他按照顺序冲击穴位，迅速地便打开了前几个穴位，等到无轨回来时，他已经打开了一段出境十七穴。

“你……什么鬼……”无轨看着曜身边弥漫的电雾，有些茫然，“什么速度……”

曜没回应，他正对这功法有些疑惑，功法中有许多部分为了避免副作用和过量的阴气而主动为自身施加的负面效果。而且这功法的经脉链接是一个劣化的雷符，在许多地方故意设置了缺陷以避免走火入魔。曜正试图对这些地方进行调整来适应自己的修炼方式。

“先不说这个……咱现在麻烦了。”

“什么意思？”曜止住运功，抬头看向无轨。

“来了个狠角……”

“啊？”

“而且……是那种不怕别人坐收渔利的真正狠角……你可能在课本上见过他，唐末八鬼王之二，鬼王上三，李长镜。”

“啥玩意！”曜蹦了起来，“他！啊？”

唐朝末年，天下大旱，玄宗不理朝政，民不聊生。奸臣当道，节度使日益强盛，中央军队又毫无战斗力。唐朝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初九，安禄山范阳起兵，叛唐起戈，控制河北，随后直取长安。

次年，唐军中出了一名猛将，名曰唐渠。这唐渠仅带了三千精兵，竟出城千里奔袭，取了那安禄山的首级。相传这唐将军左手提一柄唐刀，右手使一柄截段三分之一长柄的朴刀，挥舞起来似有火光闪动，率军能日行千里。

安禄山死，史思明次叛，同年，一名叫做李长镜的戏子入伍。相传这李长镜本名李长静字玄月，后改名李长镜字玄青。

朝中文臣对唐渠素有猜忌，加之功高盖主，想为他寻一个罪名。终于，有一名朝臣发现，那唐渠之妻文仙曾是李长镜之妻，便给他扣了个串通叛贼的名号，说这都是计划好的事，他斩安禄山是为了在朝中谋地位，而史思明军下的李长镜传递情报，让史思明在叛军中走上高位。

唐渠听闻，回长安，斩文仙，表忠心。

叛军李长镜预感到了此事，离队偷渡回到长安，却没能赶上救下文仙。

李长镜斩唐渠，自杀。

后来，战火未休，史思明死，极北之地的守关将领李长安发兵南下“清君侧”，破长安城，玄宗逃亡，李长安死于长安大火之中。

后来的事……书上都写的差不多了，只是这几个角色，却被鬼界之人永远的铭记。

玄全李长安，玄青李长镜，玄力李长德，玄丁李长远，玄元李长宁，玄从李长功，玄争李长青，玄女李长平。

盛唐之期，天庭消失，地府掌权，鬼怪行于世间，唐末地府才彻底稳定下局势。

此八人，于战火中生，于战火中死，竟全数成了鬼，且各有怨气，竟一入鬼界便成鬼王。其中最出名的便是前三人，鬼王上四李长安，鬼王上三李长镜，鬼王上一李长德，三人入地府，竟无人敢动，直至阎罗殿前，论道生死。阎罗论不过，李长镜李长德二人竟正面与阎罗战斗。也是那一日，人们才明白，所谓十殿阎王，也只是鬼王上五之成者，而达到鬼王上四者，地府会用尽一切手段创造天幕，使之无法达到上五。

李长安斩破了那道天幕，临战突破。

那一战，阎罗重伤，李长镜李长德逃逸，李长安被酆都大帝出手亲自镇压。

千年之后，李长安逃逸。

自那之后，鬼界便有了李氏八子的名号。

无轨看了看窗外，“他要是来了，我建议你直接逃，就算是小六也打不过他，小六那一刀能给他破个皮都算是小六强的。”

“嘶……那我觉得咱逃也没用……”

话音未落，曜身周猛地一暗，瞬间感觉到自己被封闭了起来。他睁大眼，却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见黑暗之中有发着紫光的线条在缓缓延伸着，勾连着，刻画着诡异的符文。

“少年，你渴望力量吗……”

话音一出，曜愣了一下，有点想笑，但又不敢笑。

“笑就行，没事，挺老套的招式了我估计你也不会信。”

“你是谁？”

“李玄青。”

“你找我干什么？”

“你在被追杀，而我有让你变强的方式。”

“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说我是看不惯道法协会那些人，或者说我是个好人……你信吗？”

“你都这么说了，我能信吗？”

“好吧，好吧，那就……作为一个交易？”

“你什么意思？”

“我给你一套功法，你欠我一个人情。这算是风险投资吧，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成长到能帮助我的程度。”

“你的事……很急吗？”

“不急，你考虑一下吧。”

“什么功法？”

“乾坤转换术，分大小两套，我先给你小乾坤转换术，如果某天你想通了，想要力量了，我再给你大乾坤转换术。这一套功法能够改变你的经脉，让你更加适应你现在这种阴气共生的状态。”

“改变经脉……很危险，不是吗。”

“是，这是个试验品，所以你的尝试本身就是交易的一部分。”

“我能拒绝吗？”

曜话音刚落，瞬间，整个漆黑的空间颤动了一下，随后，他看见面前的黑暗中睁开了一个紫色的竖瞳，一个身穿黑色长袍，上面纹着紫色印记的男子走了出来。那人提着一柄长直刀，刀柄刻有“玄青”二字。

忽然，那男子从虚空中抓出一柄断刀，猛地扎进了曜的胸口。

“什……”

“这是对你的一个考验，千古异数先生。”

空间破碎，曜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没事吧！”无轨看向他，“你……你的经脉里有东西。”

“我知道，不用提醒……”曜抬起右手，虎口处不知何时生出了繁复的纹路。

“你遇上他了？”

“嗯，不过目前而言他可能没有恶意……而且……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帮我。”

“帮你？”

曜解释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情。

“嘶……确实很怪，如果我是他，我就直接把你吃了突破鬼王上四。”

“风险投资……等等，这和猪养肥了再吃有什么区别啊喂！”

“嘶……所以……”

“所以……我只能按着他所说的路走，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达到他无法轻易打败的高度，这样才能保命。呵，考验，这才是这场考验的本质。这也是对他的考验啊……”

“有你这种思想我就放心了，这玩意现在咱瞎想也没用，不如提升一下自身。你先练着吧，我出去转转给你找点材料，方便你布阵……炼丹就算了，咱没条件。”

“找材料？你怎么找？”

“你不能进鬼市，但是我可以用我的空间折叠去碰流浪商人啊。”

“哦。”

……

……

……

正午，玉琼和水凝站在路边。

“你怎么回去？”玉琼开口，他刚刚参加了水凝的生日宴。

“我不知道啊……”水凝挠了挠头，“本来我爸妈接我的，结果他们下午有点事，让我打车回去。你呢？”

“我骑自行车回去……要不我送你一程？”

“行。”

玉琼摸出钥匙去开自行车，忽然，他看见水凝双手背在身后，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他抬起头来。

“啊，啊……没，没怎么……”水凝退了半步。

玉琼将车推出来，骑上，水凝侧坐在后座上。骑了一段，车拐了个弯，水凝似是有些不平衡，伸手揽住了玉琼的腰，她感觉到玉琼的身子僵了一下，于是便将整个身子贴到了他的背上。

“玉琼……”她轻轻开口。

“额……额？”玉琼一动也不敢动，僵硬地向前骑着车。

“我……喜欢你……”

忽然，未等玉琼反应，一柄朴刀从虚空中斩下，径直将自行车斩成前后两段，玉琼整个人没有平衡飞了出去，而水凝则被从虚空中跳出的一人揽住，刀柄一划敲在她头上，瞬间使她失去了意识。

玉琼翻了一圈迅速爬起来。

“啧，没砍死啊……气死了，怎么哪儿都有狗。”那人将水凝扔到地上，“小子，这回也算你命大，你走吧，我不杀你了。”

玉琼看了看那人背后的水凝，又盯向那人，“你是谁！”

“我？知道我的名字对你没有意义，这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那你要对她做什么？”

那人转身抱起水凝，“我？该是我的，我就要拿回来。”

忽然，他听见身后隐隐有风声，转身一刀，将玉琼挥来的右臂斩下。

“呵，你太弱了……”

你太弱了……

你太弱了……

你太弱了……

声音不断回荡着，玉琼没来得及感受到疼痛，便觉得自己与整个世界隔绝。

“少年，你渴望力量吗……”

“玄全，你们一家人都这么忽悠人吗？”

“咳！少年……做个交易吗？”

“玄全，你二弟刚和曜做完交易。”

“咳！李铮你个小道士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

“那我砍死你？”

“咳！咳！咳！咳……李铮……你滚……”

“好嘞。”

玉琼听着对话，直觉得头疼，过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向高处声音的来源，一个身穿暗红长袍，边缘纹着金色燃烧楼阁纹路的男子站在坍塌的城墙上，环顾四周，一片焦土，还有一个背着一白一金两柄长剑的白袍道士跳着脚在火焰之间跑动，向天边离去。

“这是哪……你又是谁，和他有什么关系？”玉琼向着城墙上喊。

“我？”那男子笑了，从身后的腰包中摸出一红一蓝两个眼睛一样的东西，抬手将红色的眼向玉琼掷去，那眼瞬间与玉琼的右眼合并，一阵灼烧感令玉琼当场闭眼低头，用手捂住右眼。

“我叫李长安，这至阳之眼是我从你那儿借的，现在还你。至于这个至阴之眼，给你那个小女朋友的礼品。我相信我们迟早会再见面，期待到那时，你至少能强一些吧。”

无穷的认知涌入了玉琼的脑海中，关于鬼神界的基础，一种不知名的刀法，至阳之眼的使用方式，以及一套至阳功法。

“那个道士，叫李铮，经常在C市第三大道摆摊，有什么事你可以找他。至于你现在面临的困境……呵，那需要你自己去破。记住了，那个人叫唐渠，他可以无限复活。水凝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但水凝的玄冰之体他看来是想要抢一下了，以后提防着点。唐老狗不强，你能杀。”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被送回了现实，现实里大概只过了半秒，但唐渠长刀已经照着他的面门斩下。

下意识地，他侧滑步闪开，捡起自己被斩下的右臂接上，催动功诀，竟凭借着火光将右臂连了回去，虽然不是很敏捷，但至少很快就能恢复，况且他是一个左撇子。他左手一甩，一柄火焰长刀凝聚在了手中，右眼迸发出光芒。

他举起刀指向唐渠，“放开她。”

唐渠愣了一下，“啧，传承？你比那小子要幸运一些，居然还有神奇老爷爷？”

“我不是什么神奇老爷爷……”一个沉闷的声音在唐渠背后响起，随后，火光构建出了围栏，将唐渠与玉琼围在中央。

“让我看看你的能耐，小伙子，杀了他。”

一些闲话：

这里开始出现问题了，本作对历史有一定的修改，大概在东汉末年即三国，唐初，唐末，宋初，元末等位置有改动，就当平行宇宙看吧，别太较真，我历史学得不好qwq。然后后面这一段大概会在下一章开头再打完，留个悬念。